36、
“奶奶, 你怎么认识陆子霄的?”依依皱着眉头问。
“陆子霄不是和你相过亲吗, 你那次见完面回部队之后, 他来看过我们两个老人。”
“他说了些什么?”
奶奶想了想, 说:“小陆人真的挺好的,带了很多东西来给我们, 还说你们俩早就认识了, 他一直都很中意你的。我和你爷爷都特别满意小陆, 现在这样的男的也不多了, 尊老爱幼, 对你又好,你们还一起工作,方便照顾你,多好。”
“奶奶……”杨依依无奈地说,“那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的呀?你们怎么能瞒着我?”
“是小陆让我们别对你说的。小陆说他还没追到你,但让我们俩放心,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。”
“奶奶,就算是这样,你也不该把陆子霄从部队叫回来, 让他来照料爷爷啊,你们怎么不叫我呢?我是您的孙女啊。”杨依依克制着心里的怒火,好声好气地对奶奶说。
爷爷奶奶不信任她, 反而做出这样不计后果的举动, 让杨依依无比的心痛, 却又不能说什么, 那种感受就像哑巴吃了黄莲。
奶奶说:“依依,我们没让小陆回来。我们都没让你回来,怎么会让小陆来。小陆大概是听了他姨妈说的,才从部队赶回来了吧。看到他,我们还以为你跟她一起回来的,结果他说他是一个人,还让我们别告诉你,免得你担心你爷爷,假又请不出来,连开飞机的时候都没心思。你瞧瞧,小陆多为你着想。”
依依刚想说什么,却听奶奶叹了口气继续说:“依依,你虽然不说什么,但爷爷奶奶也知道你爸妈走了你很难过,我们也是,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就这么没了……小陆真的挺好,有他照顾你,爷爷奶奶现在走了也能放心。其实小陆前一阵还寄来过你们俩的照片,你不知道我和你爷爷看了又多高兴。”
”照片?什么照片?”
“我夹在相册里呢,你自己回去看看吧。”
杨依依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电视机底下柜子的最后一层抽屉,那是爷爷奶奶固定放相册的地方。
她翻到最后一页,她和陆子霄两个人的合照赫然呈现在她的眼前。
照片上两人身着相同的飞行服,紧紧相依,陆子霄还把右手随意地搭在依依的右肩上。她脸色潮红,带着兴奋的微笑,陆子霄神色依旧淡然,可仍看得出丝丝笑意隐匿在嘴边。
看上去真的亲密无比的样子。
杨依依记起那是陆子霄成功帮助她完成攻击训练那个艰难的任务后,为了纪念,瞿沐和李佳琪一定要两人站在一起拍照。她那时尝到了成功的甜味,兴奋异常,二话不说就同意了,拉着陆子霄拍照。
后来便被陆子霄拉去S市了,到现在都没有想起问瞿沐要照片。
陆子霄是什么时候问瞿沐要的照片?瞿沐竟然还瞒着她把照片给了陆子霄?
等等……那天晚上回去后的第二天,瞿沐和她去了图书馆,还在图书馆碰到陆子霄,瞿沐还故意很喜欢陆子霄的样子,去跟陆子霄告白,明明她有喜欢的人……
所以,瞿沐是用的激将法?!
她早就心知肚明陆子霄在追她,那次是在试探她的心意,而她真的上当了?!
天哪,她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?!
杨依依此刻心中一团乱麻,不知何种滋味,一件又一件事像一波又一波海浪一般向她汹涌澎湃地侵袭而来,脑中的烦乱弄得她几欲抓狂。
爷爷奶奶就连瞿沐和李佳琪都希望她和陆子霄在一起,可是她的前事还纷纷扰扰困顿着她,赵腾跃,还有她和赵腾跃那个早早丧生的孩子,甚至她还来不及知道是男是女。
是她太优柔寡断了吧,可是……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弄到这样的地步。
她就是因为不想把事情搞得像现在这么复杂,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把陆子霄拒之门外,她就知道……就知道会这样的。
她还没来得及对陆子霄说出那个孩子,她还不敢考虑她和陆子霄的未来,就到了如此的境界。
那一晚,依依忘记拉上窗帘,月光如水泼进她的卧室,地上如同铺了一层银光闪闪的霜,冷冷清清。看着天花板上星光闪烁照进的微亮光芒,时而亮的刺眼,时而又暗的可怕。大半夜,天花板渐渐由亮至暗,连月光、星芒都抵挡不住夜色。
依依睁着眼睛细数一分一秒,目睹丝丝变化,她睡不着。
太多的事在她脑海中,她不愿去思考,但是由不得她。
随着房间愈来愈亮,又是一夜,杨依依整夜未眠。
她躺在床上不想起来,安静地蜷缩在被子里。
为什么人生可以如此狼狈,一下子要来这么多烦恼折磨她,仿佛她曾经生过许多场大病,侥幸得生,安然于世,她以为她痊愈了,然而那些大病的后遗症像算好了似的一齐而上,试图带走她。
人还是不能生病吧,一旦生病了就会后患无穷,可是有谁能不生病吗?所以除了坦然面对她自己犯下的错误,还能有什么办法?
但面对这些,她能做什么?她该怎么办?
陆子霄在不知不觉中已为她做了那么多,而她总是要到很晚才知道。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,他做过什么,甚至不让其他人对她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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